筆名:江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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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或有事了,更文的時間間隔也就不定,這些時候就更感激大家的喜歡,讓我知道我的文字讓你們的心裡有了些什麼,於是鼠標替著你們說些說不出來的。

接下來也請多多指教了。

不補,作品歡迎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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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LURK ID : darksunshine

[瑯琊榜][藺蘇]茶涼

注意:刀片。 



 

 

  你在我的懷裡,安安靜靜的,像是睡著了。

 

 

 

  其實藺晨常常會看著門廊外的天空不發一語,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,他只知道,自從北境一役以後,他就常常在遙望時被飛流的動作拉回神,飛流會帶給他幾枝開得漂亮的花,又或是推過一杯茶,他會看著飛流,飛流不會笑,但眼眸半垂的模樣常常讓他想起梅長蘇。 

  梅長蘇的茶道是一流的。藺晨看著飛流又一次推到他身邊的茶漫不經心地想,梅長蘇的手很白,皮膚很薄,骨骼的陰影浮動,藺晨每次看著他的手,就會覺得這個男人,非陰非陽,非人──非人煮茶,同他觀看雲海,又會問他舞劍,他記得對方嘴角平和的角度和溫柔的眼神。 

  飛流推來的茶還冒著熱氣。藺晨忽然就想起了飛流第一次學煮茶的模樣,那時候的飛流直直地看著梅長蘇拎起一壺熱茶,梅長蘇注意到了,微微笑著招手,讓身子骨還沒長開的飛流蹲到他身邊,讓孩子為他倒茶,輕聲在孩子耳邊囑咐該如何倒茶才不會傷到自己,那時候他看著,覺得那個畫面溫馨的肉麻,在那之後,梅長蘇得了空想煮茶,飛流又在一旁的話,就會又變成一場小小的教學。 

  但飛流煮的茶終究比不上梅長蘇。梅長蘇煮的茶,不知道為什麼,總是香氣馥郁,溫度適中,入口溫潤,而飛流的茶,香氣較淡,溫度偏涼,比梅長蘇的要澀,分明就是同一款茶、同樣的煮法,兩個人硬是出了區別。 

  他又看向飛流,這孩子的骨骼已經完全長開了,甚至沒有在金陵時還帶有的稚嫩感,四肢修長,身高略高出他一些,杏眼高鼻,他想起以前梅長蘇曾經與他提起一個猜測,說飛流大約不是純粹的漢人血統,那時候長蘇側坐在發燒的飛流旁邊,替這生病的孩子擦汗,孩子睡得不安穩,長蘇心疼,一下一下的撫著孩子汗濕的頭髮和胸口,藺晨看著梅長蘇眼下的青影,替對方撩起垂在臉側的長髮,攏好在對方背上,他輕輕地問:「你要不去休息一會,我看著。」梅長蘇正好把手巾捏起,放到一旁的桶裡清洗,梅長蘇頭也沒回,只說:「我放不下心。」藺晨知道梅長蘇在想什麼,於是說:「我在呢,你不用那麼擔心,飛流還是認得我的,他要沒反應過來,我也能躲的。」梅長蘇沉默了一下,藺晨又說:「你身子尚未能讓你這般熬夜,我一會去煎一帖安神的方子,你喝下後就去好好休息,若還是放不下心,那你在側室休息,一有狀況我就去喊你,好嗎?」 

  興許是夜深了,所以藺晨的溫柔像是淌不盡的月光;或許是累了,梅長蘇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珠子,裏頭有暖和的燭光搖曳。他們對看了一會,梅長蘇最終點了點頭,回頭給飛流擦汗,藺晨又一次替他挽起垂落的側髮,起身去煎藥了。 

  仔細想想,那次飛流發燒,也是十二年前的事了。那時候的飛流,長的甚像邊疆民族的人偶手藝品,現在倒是挺拔玉立的青年了,藺晨恍恍惚惚地握著手中涼透了的茶杯,忽然飛流清冷的聲音響起,飛流說:茶涼了,換杯。 

  是,茶涼了。藺晨收回手,沒理會飛流接下來換茶水的動作,愣愣地望著山稜,忽然就問:「飛流,想念蘇哥哥嗎?」那一句話問的很輕很輕,就像是怕一不小心碰著了骨瓷,骨瓷就要碎了似的。 

  飛流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,手還捂著溫熱的茶杯,青年說:想。 

  那麼誠實的一個字。藺晨想著,又說:我也想念你的蘇哥哥了,但總覺得承認了就逞了他的意,你看吧,你的蘇哥哥一開始給我下了套,我年少不懂事,進了,後來又說不過他,讓他花了十二年鋪路,又花了兩年把自己熬枯。

  藺晨沒有回頭看飛流,自顧自地繼續說:我這麼一個風流倜儻的絕頂才子,怎麼就次次讓這梅長蘇得逞,說不過又打不得,現在好了,清閒了,不用追著梅長蘇這個不要命的小沒良心跑,可好事壞事他幹盡了,好人壞人他也當盡了,丟著我,讓我連追去算帳的機會都沒有,小飛流你說說,這人是不是真的被我罵沒良心罵到良心都沒了? 

  飛流看著瑯琊閣的現任閣主,覺得這幾年藺晨哥哥常常有這樣的表情,就像是當初他的蘇哥哥偶爾真的空閒下來時,看著園林的竹子時的表情,可是他又覺得,藺晨哥哥的表情,更難受。 

  「不是真的。」飛流安靜地看著藺晨回答,藺晨一愣,回頭看向青年,青年又說:「蘇哥哥看著竹子,金陵。」藺晨看著飛流,眼珠子睜得圓圓的,他不甘心眨眼,因為水意幾乎淹沒了他的視線,他強自鎮定,氣息不穩地問:「你蘇哥哥在金陵的時候,常常看著竹子?」飛流點點頭,「藺晨像竹子,蘇哥哥說。」 

  像竹子,所以想念的時候,就看著那一小片竹林。 

  當那一小片竹林婆娑,光影斑駁殘落,梅長蘇就會想起藺晨肩上的暗紋,他總是覺得藺晨肩上的竹叢是明明滅滅的,對方一動,就是一陣清風,吹得竹林輕颯,所以想念的時候,他就會怔怔地望著竹子,像是要貪看某些不復的過往,而飛流會靜靜地靠過去,像是孩子時候,把臉頰貼在梅長蘇的膝上,梅長蘇會像過去一樣,用手指替他梳髮,一下又一下,那時候的飛流,總希望他的蘇哥哥能一直這般替他梳髮,他會舒服的昏昏沉沉,而藺晨哥哥會端來一碗藥,他的兩位哥哥會放低了聲音說話,於是聲音低沉安穩,與風聲雜揉,他會睡著,一覺無夢。 

  其實梅長蘇說什麼,飛流都聽著,也都記著,他記得在金陵時,有一次他的蘇哥哥擁著狐裘,側過臉看著庭中的竹林,一看就是一個下午,當他湊過去時,蘇哥哥的聲音好輕好輕,蘇哥哥說:人也不過就是貪嗔癡,這癡念,只得許給來生罷……

  那時候他聽不懂,還問了句:吃、麵?蘇哥哥笑了,說是癡念不是吃麵,還刮了他鼻頭,說他就愛吃,跟他的藺晨哥哥一般,小心長成了大餅臉,他一聽就驚恐地直搖頭,又惹笑了蘇哥哥,當蘇哥哥緩過氣後,蘇哥哥看著他,眉眼彎彎,他聽不懂,只知道不是吃麵,沒能吃了,而蘇哥哥看著他,笑得溫柔,說:興許藺晨,便是我最後的癡念。

  他想到了,所以他對著藺晨說蘇哥哥說過他像竹子,又說:「蘇哥哥的癡念、藺晨哥哥。」

  藺晨聞言,幾乎是成啞難咽,他看著飛流的眼睛,那麼乾淨,他知道飛流不會騙他,也知道飛流對於梅長蘇說過的話,都能記得,於是他甚至無法克制自己,他張著眼,不甘願闔上,就怕闔上了,他就要守不住他給梅長蘇的最後一個諾言。

   梅長蘇在他的懷裡。就在第三個月,安排好最後一役後,這個男人腿一軟,他一個箭步,攬住對方,對方安安靜靜地,就像是只是睡著了一般──可藺晨知道,丹盡人滅,而最後一粒冰續丹已在對方體內煉為毒藥。

   當梅長蘇再次醒來時,睜眼便見藺晨,他靠在藺晨的胸膛上,就像每次他病況有所反覆,藺晨便會拉起他,讓他靠在胸膛,替他安排好能順暢呼吸的姿勢,藺晨察覺到他醒了,也沒低頭看他,只是拿起一碗乾淨的溫水,小心地餵他兩口,然後雲淡風輕的提一句:贏了,我們回去吧。

   「嗯。」梅長蘇應聲,藺晨還是沒看他,梅長蘇用有些乾澀的聲音低喚:「藺晨。」藺晨閉上眼,沒回應,梅長蘇彎了眉眼,說:「別難過。」藺晨還是沒說話,只是抽了兩幢軍被裹成了靠墊,墊在梅長蘇背後,然後他坐到牀側握著對方的手,「我很好,別難過。」梅長蘇的聲音清清涼涼的,像北境悄聲飄著的雪花,藺晨終於抬眼看向梅長蘇,深吸了一口氣,說:「贏了,不難過。」「嗯,還喜歡林殊嗎?」藺晨看著他,放輕了聲音,回答:「還不錯,但還是喜歡梅長蘇多一點。」梅長蘇微微地笑了,「藺少閣主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如何嗎?」「不用想也知道是風流倜儻。」梅長蘇笑出聲,伸手替他撥了撥額髮,說:「是挺帥的,就是瘦了。」「那是,我帥還用你梅宗主說。」梅長蘇伸出手,那手瘦的仿佛只剩骨架,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擦過對方的臉頰、顴骨,最後掌心微涼,貼著對方的臉頰,他用拇指擦過對方眼下,然後說:「藺晨,別哭。」 

  藺晨記得他回答說,好,不哭。所以至始至終,梅長蘇的指尖都是乾燥的,而他的眼眶也是。

  最後梅長蘇閉上眼又睡著了,安安靜靜地在他的懷裡,就像是過去每一次他替對方順氣的時候,只是這是最後一次了,他聽著對方的呼吸勻長,漸弱,入寂。

  他在他的懷中,眉眼彎彎地,像是有了一個美夢。

 

 

 

  藺晨還是閉了眼,在他想到梅長蘇的笑眼彎彎時,接著臉頰上劃過一道溫熱,像是被割了一道血痕,他也眉眼彎彎,嘴角噙著一抹笑。

  茶水又涼了,無人再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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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人生請留言,不要衝動來查水表,我一定會人萬年不在家(裝死

我寫刀片喜歡一道一道慢慢割淺淺割,覺得有種美感,可不知道我有沒有表達出那樣的美,如果有就太好了


謝謝看到這裡的各位<3


江樽 01 28 20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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